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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韩国打黑工纪实12:费尽周折到餐厅打工,我却摔破了一叠碗

2022-11-21 18:03: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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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
为了帮家人改变贫困的生活,我在豆蔻年华去了韩国。历经千难万险、九死一生的将近四年的异国打工经历后,我终于回到了国内。随后,我进入吉林大学,一边学习韩语、一边写作。很快,我成为著名自由撰稿人,并被《知音》杂志以特殊人才招进去当编辑、记者。我在知音一干就是16年……

把自己苦难的经历原滋原味地写下来,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。今天,我终于能静下心来,打开尘封的记忆,一字一字地写下这段经历。可是,我的心情为何变得如此沉重,未落几字,眼泪已经迷糊了双眼……

作者|邹建华

编审|陈成

出品|1号纪实

▲在韩国时

那天,离开咖啡厅后,我提着包,边走边擦眼泪。因为咖啡厅离金奶奶家不远,我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回来了。

我回到金奶奶家时,只有金小会在家。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咖啡厅像半个妓院,我无法做下去,只好回来了。我没说工资没拿上的事情。

小会听后,有些不高兴,说:“我现在住在奶奶家,已经给他们添了许多麻烦。你和李萍又来了,更是添堵。你俩没有护照,是非法居住。在这里不容易找工作,雇你们的人要担一定的风险。李萍的老板也打来过几次电话,说她在那里经常耍脾气。其实,奶奶和爷爷费了一番功夫才帮你们找到了工作。你们应该珍惜机会好好做。你们是来赚钱的,如果总是挑肥拣瘦,让我们也难办。”

我不好说什么,低下了头。小会继续说:“根花,你身体弱,我奶奶知道一般饭店不会雇佣你。所以,她才问了几天,把你介绍去了咖啡厅,你自己也同意去咖啡厅。我们以为那里工作不算累,你可以做下去,谁知……这不是中国,韩国是个开放的国家,如果不能适应这里,很难赚到钱……”

我静静地听着,一句也没为自己解释。小会说完了,看我可怜的样子,估计有点儿心软了,说:“你去休息吧,我跟奶奶说,再帮你找个工作吧。”我说了声“谢谢。”就回屋休息。

傍晚,金爷爷和金奶奶回到家。得知我辞工后,他们没有责怪我。吃晚饭时,我心里有事,只吃了一点儿。晚上,躺在床上的我听到他们一家人在客厅议论我的事。

我感到很过意不去,本来,自己和这家人毫无关系,是借李萍的光才过来的。现在,我又成了他们的负担。我感到不安,甚至想到可能逃走是个错误,找工作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。

接下来的两天,我留在了金奶奶家里。每天,我早早起来,打扫客厅的卫生。吃过早饭后,她又把厨房和阳台彻底打扫了。

那两天,金奶奶没有出去,为了帮我找到工作,她四处打电话,也带我去了几家饭店面试。可那几家饭店老板见我瘦得令人担心,都拒绝了。最后,有一家老板打算留下我做前台。可我觉得我韩国语水平有限,没有把握,只好作罢。

我想去工厂上班,可金爷爷一家只认识几个大工厂的厂长。韩国的大工厂要求有身份证,不雇佣非法打工的人。就这样,我的工作一直没落实,我很着急,每天都寝食不安。这期间,李萍回来过一次,也埋怨我太不懂事,让金奶奶一家为我操碎了心。

我已接近绝望时,终于,小会告诉我,有一家饭店同意我去洗碗,但要先面试。那天,金奶奶带我去了那家饭店。那是一家位于盆塘中心地带的二层海鲜店。饭店不小,前台有4个服务员,她们看起来都四十岁左右,浓妆艳抹。

我逃出来后,已听说一般韩国年轻的姑娘都选择去咖啡厅、酒吧等工作,因为那些地方工资高,小费多。只有结过婚、且30岁以上的女人才在饭店的前台工作。那天,海鲜店老板见我太瘦,皱起了眉,金奶奶帮我说了不少好话,老板才勉强留下了我。

我在那里主要工作是洗碗,晚上和前台的一个女服务员睡在白天招待客人的二层包厢里。我的工资很低,只有55万。此前,她已听说在韩国饭店上班,最低工资为70万。但我已经没有选择,我的钱包里已没有几个钱,连日用品都快买不起了,当时最迫切的事情是工作。

老板把厨房的阿珠玛叫过来,对她说:“她以后和你一起在厨房干活。她是中国人,不太精通韩语,也没干过厨房的活儿。你费点儿心,好好教她。”那个韩国女人50岁左右,看起来身体很好,微胖的脸上长着一双小眼睛。她打量了我一番后,说:“跟我来吧。”

我向金奶奶道别后,就跟着阿珠玛去了厨房。厨房位于饭店的最里头,厨房的外面是五个厨师工作的地方。厨房很大,有个很大的刷碗池子,一次可泡不少碗。旁边还有一个过滤器,刷完的杯子、碗要经过过滤器过滤,把水都空干了,才能再使用。

厨房里还有一个大得惊人的高压锅,一次可煮很多饭。在厨房的一边有一个能直通二层的通道,二层的碗可以通过那儿用运输机直接运下来。

阿珠玛先给我拿来了一个塑料的防水拖鞋,又找来了一个围裙让我穿上。接着,她让我带上塑料手套,开始教我刷碗。阿珠玛做了示范后,我才知道在韩国刷碗决不象想象的那样简单,既得快干又得刷干净,一点儿马虎不得。

我开始干起来,阿珠玛站在一旁看,不停地喊:“快,快!”我加快了速度。不一会儿,阿珠玛翻看起我刷过的碗。她拿出几个,说:“看着,你没刷净。这样的碗如果给客人送去,可要捅漏子。细心点,好好刷!”

我又把那几个碗重新好好刷了一遍。刚把碗刷完,阿珠玛就把我叫到了外面。在厨房的外面摆着一个个大盆。旁边堆着一堆一堆的葱、洋葱、土豆、萝卜……

阿珠玛在一个大盆里放了一盆水,又拿来了两大捆葱,对我说:“把葱剥好后,放在水里冲洗干净。”我就蹲着干起来。阿珠玛站在一旁观看我干活。她见我一个个地剥葱,就走上来,大声说:“照你这么干,这些葱一上午也洗不完。看着,得拿一把在手,一起剥。”

我就照着她的做法干了起来。剥好了葱后,我又用大盆仔细洗了好几遍。这时候,我蹲的腿都麻了。

不一会儿,阿珠玛又拿来一盆洋葱和一把刀,教了一遍我怎么切后,说:“快点干,这些中午得用。”我又快速切起葱来。韩国的洋葱真辣,没干一会儿,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。我只好一遍擦眼泪一边干。

洋葱还没剥完,阿珠玛就招呼我回厨房。原来,客人上来了。我得和阿珠玛去准备饭,且要把已经空干的碗和盘子一样样分类,再送到前面的5个厨师那里去。

韩国的盘子和碗一般都是瓷的,有的大盘子一个就有二斤多,我得一摞摞往前送。厨房离厨师们工作的地方虽不远,但由于碗和盘子重,没一会儿,我的汗就下来了。

在靠最左边位置作业的一个厨师见我那费劲的样子,说:“你给别人送吧,我这我自己腾出时间自己去取。”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。这个厨师看来二十六七岁,长棱角分明,一双眼睛很漂亮。可惜个子太小,还没有我高。

由于小个厨师在有点空闲的时候就过来搬他用的盘子,我的负担减了一些。不长时间,吃饭的人有的走了。从前台收拾下来的碗开始下来,同时,二层的碗也陆续下来。于是,我开始刷碗。

韩国的饭店不象中国,点几个菜上几个。在韩国,一般点几个主菜,饭店要给配很多配菜。也单独给每个客人几个小碟子装油、酱、辣椒之类。再加上喝酒的杯子,一桌下来,碗碟很多。有时,几桌客人同时下来时,碗多的让人眼晕。我拼命地干,但总不见碗少。

终于,中午的客人陆续走了,厨师、前台的服务员也都开始休息了,可我还剩下不少碗没刷。别的人都上楼休息了,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一层的厨房洗碗。这时,帮我搬碗的小个厨师走过来,说:“你很累吧,歇一会再干。”我说:“没多少了,干完了再歇。”他又问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楚根花。”“你的名字真好听!”“是吗?”我笑了。

他突然又问:“你结婚了吧?”我说:“没有。”他接着问:“你的男朋友在中国吧?”“我还没有男朋友。”说完,我就有点儿后悔了,因为我已知道韩国男女比例严重失调,成年男子找对象很费劲,特别是农村青年,或是有点儿残疾的人,很多都打光棍。

我不知道面前这个厨师成没成家,也不知他这样关心我是否有男朋友有没有别的想法。刚刚出来,不该把自己的情况随便告诉别人。这时,小厨师开始介绍自己:“我叫李天显,老家在元州,现在在汉城租个房子住。休息天,你如果有时间去汉城的话,我可以领你去观光。我就在奥林匹克公园附近住,我把我的电话和地址告诉你吧……”

不一会儿,他拿来一张信纸递给我,说:“这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,以后一定去我家玩。”“有时间我会去的。”我接过信纸,放在口袋里。但我心里想:“我跟你仅是工作关系,怎么会去你家?”

这时,在二楼休息的的人陆续下来了。原来,到了吃午饭的时间。我一看,近三点了。在饭店干活儿吃饭就是不正常,第一顿是上午9点半吃的。吃完了饭,由于客人还没上来,其他人都出去闲聊了,我却得待在厨房里刷碗。

当我收拾差不多时,晚上的客人陆续上来。我只好不休息,继续干活儿。晚上的客人是白天的几倍,从下午5点开始,客人陆陆续续地来,六点到八点最多,所有座位几乎全坐满了。

这时,我感到手不够用了。用大铁盘子装着的碗一盘接一盘地摆到了我面前。我拼命地干,可总是有更多的碗摆在我面前。我的周围,桌上,地下都摆满了客人们吃剩的碗、碟。我真着急了。

这时,阿珠玛走过来,对我说:“你快点儿把刷好的碗往前面送,你看看你干活儿有多慢,积压这么多。你们中国人就是个慢、慢……”她不停地喊着。我什么也没说,一趟一趟地把刷好的碗往前送。

由于几个大瓷碗一起拿很重,我只能一次拿四五个。当我往在最里面工作的一厨师那里送碗时,站在那里的那个一脸横肉的厨师说:“快点,快点!我这都没碗了,你没吃饭吗?一次才拿这几个。多拿几个,快点儿给我送来!”

我没办法,一次拿了十个。可由于实在太重了,我晃了晃,几乎使尽浑身力气,才把那些碗送到那个厨师那里。

终于,在送第三次给那个厨师送碗时,我体力不支,摔倒了,碗也摔到了地上,一下子碗碎了四五个。厨师发火了:“你知道这碗多少钱一个吗?你今天的工资都买不起这个碗。”他大声吆喝着,老板闻声跑了过来。老板看见了地上摔碎的饭碗,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,说:“楚小姐,你得小心了。这样的碗很贵,今天就这样了,快点儿收拾了去干活儿。以后,再发生这样的事,就得扣你工资。”

我委屈地把残碗收拾后,又去干活。晚上真是忙,一点儿喘息的时间都没有。李天显也没有时间来搬他用的碗了。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,拼命地干。我的眼前都是堆得像一座座山似的碗。渐渐地,我已经感觉不到累了,只是机械地、拼命地刷啊刷,连擦擦不停流下来的汗的时间都没有……

现在,每当刷碗时,我都会惯性地想起当年在韩国那个大饭店刷碗的情景——一个瘦弱的中国姑娘,穿着硕大的防水拖鞋,扎着个大围裙,站在那个硕大的厨房里,玩命地刷啊刷……那是我苦难的青春,那是我今生忘不掉的痛彻心扉的累!

本连载作品影视改编和出版事宜授权1号纪实独家代理,欢迎联络、合作。

(未完待续,本连载共69个章节,敬请关注)

作者简介

邹建华,吉林省长春市人。为了帮助家人改变贫困,于1994年8月,举债到了韩国。历经一年合法,两年多非法的危险重重、九死一生的异国打工生活后,在1998年3月,回到了家乡。

回国后,一边学习韩国语,一边开始写作。期间,在包括《知音》、《家庭》和《华西都市报》等全国各大期刊发表了上百篇稿子,很快成为当时的著名自由撰稿人。

2001年,被著名的《知音》期刊集团以特殊人才招去,在当时很有影响的《打工》杂志当编辑、记者。期间,发稿业绩一直名列前茅。2012年,《打工》杂志改版,又到竞争更加激烈的《知音》正刊做编辑。期间,共发表作品1000多万字。

2017年,辞去了编辑、记者工作,带着八旬老娘游历了大半个中国。为了实现年轻时的梦想,于2018年5月,进入韩国仁荷大学攻读本科。目前,定居珠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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